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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发现的宋代诗人程俱写于太湖的几首作品
2020-11-16 11:14:03 编辑: 左燕平 审核人:左燕平 阅读次数:2664
    笔者在2009年执行主编《历代诗人咏太湖》(太湖县诗词书画学会、花亭湖风景名胜区管理处编)与2013年主编《风韵太湖·艺文卷》(黄山书社出版)时,虽然尽可能“不惜余力地广搜博征,披沙沥金”,但仍然“搜集难尽”,“挂一漏万,沧海遗珠,深有憾焉”。就当时所见所闻,根本不知道程俱有写于太湖县方面的诗作。
    对于程俱其人,笔者则早在2003年独立点校清乾隆《太湖县志》时就知道了。其《卷之七·秩官志·名宦》载:“程俱,字致道,开化人,以望江主簿监太湖茶场。曰:‘官虽小,不可隐贤。’上书论事,忤时宰,罢归。寻起用,累迁秘书省少监。”故我在2017年撰写《举杯相劝太湖茶》一文时,即上网收索了他,并发现了他的《北山小集》里收录了他在太湖任职期间写的两题四首诗作。遂在该文中写道:“有史料记载,太湖场提举一职,多由知县兼任,以利管理;但有时也不一定,如程俱。程俱(1078—1144),号北山,衢州开化(今属浙江)人,著有诗集《北山小集》。他初以外祖邓润甫恩荫入仕,宣和二年(1120),赐上舍上第。历官吴江主簿,任满,调舒州望江主簿,监太湖茶场(旧县志有载)。程俱在太湖为官3年,除尽责茶场职务外,还爱游历太湖山水,写有《题海会寺》《太湖沿檄西原道即事三首》等。”后来又在网上找到了他的《太湖沿檄西原道即事三首》:

司空山头朝出云,西源渡口十里阴。

烟中鸡唱未及午,白雨作泥泥已深。

 

上崖下谷鸟道中,前履后巾鱼贯从。

西山路暗光已夕,东山山头馀日红。

 

道旁瓮盎如汝阳,石间电雹如吕梁。

不知身世在何许,举头四山郁苍苍。

 

该诗题中的“沿檄”,当作“按照公文要求外出办事”解,如宋代诗人赵汝鐩有《沿檄宿虎山山家》、楼钥有《沿檄柯山归别张特秀》、王炎有《沿檄如蒲圻讯民之食菜事魔者作诗悯之》等等。

笔者再查阅2013年出版的《司空山志》(方志出版社出版),不但没有找到该诗,而且连西原道、西源渡口地名也失载。

而《题海会寺》这首诗,在2012年编纂《禅源太湖》(本人任副主编,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)、2016年编写《白云山海会寺志》(本人任副主编,宗教文化出版社)时均没发现,故惜未收录。

为找到程俱《题海会寺》这首诗,并核对《太湖沿檄西原道即事三首》,前些天(2020、11、8),特让女儿婉如花34元钱为我网购了一本201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《北山小集》。

打开新收到的《北山小集》207页《卷第十一·绝句》,首先即是《太湖沿檄西原道即事三首》。一比对,发现网上的“前履后巾”有误,原作应是“前屩后巾”。屩,读juē,草鞋。再在11页《卷第一·古诗一》里找到了《宿海会寺》这首诗,可见网上竟把诗题都弄错了。其诗为:

万杉堆青没山骨,云埋七峰时出没。
飞泉拂石泻哀湍,下有万古蛟龙窟。
藏头睡熟呼不起,地坼三年蝗蝻出。
千山脉理渍清甘,一罅涓涓流石液。
同游况与惠询辈[原注],纳屐振衣何勃窣。
大门当前新筑道,跨水曲栏欹突兀。
春鸣轣辘趁朝炊,水甽悬流机械发。
搘筇对此自三叹,抱甕老人长搰搰。
却坐幽堂忽浩歌,回首已失西山日。
[原注] 许主簿、远首座。

 

这首古风描述了他与当时太湖县许主簿、海会寺远首座同游海会寺所见到的情景,尤其是描绘了七重山、响水崖、飞来泉、玉带河等景象。那年春天,应是久旱后的天气,之前又曾遭受过严重的蝗灾,当下的老百姓幸有玉带河的水,便车水甕抱来灌溉田地,播种禾苗,以祈新的一年能够五谷丰登,生活有望。

《北山小集》共40卷,其中诗11卷,赋及杂文29卷。据浙江兰溪清末举人、史学家叶渭清(1886—1966)所编《程北山先生年谱》(附录于《北山小集》)载,程俱于北宋哲宗绍圣四年(1097)首次出仕,任苏州吴江县主簿,徽宗建中靖国元年(1101)任满,辟差舒州太湖茶场。崇宁二年(1103)到任,三年因上书论事罢归。《北山小集》收录其间所写诗作17件,除以上两题以外,基本能确定是写太湖人与事的,当还有《到官两旬四走山野作诗以自劳云》、《过刘姓园居》、《许主簿见和过有推借再作奉呈》三首。

到官两旬四走山野作诗以自劳云

上山偃伸如望天,下山伛仆如深泉。

胡为持此不赀宝,来试万丈悬崖巅。

前人见踵后见顶,反足鸟道相攀牵。

欻然置我章贡上,水激石罅奔雷填。

荒塍曲涧无远近,渺渺不见墟中烟。

土冈凿路狭如隧,苏壁藤薜蛟蛇缠。

寒风飕飗失白日,上有万木苍阴玄。

航溪之深揭其浅,碎石啮足声号川。

茗山发我一长喟,彼有吴市人中仙。

飞琼练玉存故处,柢有井窀无霜铅。[原注]

我今正坐五斗米,悔不辟粒从期佺。

向来吴松厌羁旅,三岁半逐鸱夷船。

故教筦库著疏懒,坐守兀兀聊穷年。

安知求逸得奔走,岂异避挺蒙戈鋋。

咄嗟万事无必计,努力唯有归园田。

[原注]按《图经》:茗山有梅福炼丹灶。故有“飞琼”之句。

 

过刘姓园居

负郭三顷稻,并田五亩园。

人生如此足,安用华其轩。

亲戚居南陌,交游在东村。

有酒辄共醉,倾输见情言。

三径杂桃李,九畦莳兰荪。

黄甘百头奴,碧梧万支孙。

山供景无尽,石映溪不浑。

桑麻中馈任,布刈邻翁论。

下以活妻孥,上以奉凊温。

时从赤松子,亦访吴市门。

嗟我抱此志,十年若朝昏。

家山眇天末,松菊岂复存。

兹园临官道,坐笑车马奔。

前山复场圃,疏筑随坳墩。

我来适春秾,乱眼红青纷。

恍然动乡思,梦寄东飞云。

 

许主簿见和过有推借再作奉呈

身谋自昔须三窟,世味端能败一薰。

醉里闲愁浓似酒,春来归思乱于云。

松栽咫尺传庐老,枣实方将访许君。[原注]

却喜云孙共来往,扁舟时入白鸥群。

[原注]见许远游《与王逸少书》。

 

    由其原注可知,许主簿本名许远游。这里的许主簿与《宿海会寺》中的许主簿当为同一个人。
    程俱离开太湖后,于徽宗大观元年(1107)起用,监常州市易务。政和元年(1111)为泗州临淮县令。宣和三年(1121)任礼部员外郎,七年以病告归。南宋建炎三年(1129)起用,以太常少卿知秀州。绍兴元年(1131),任秘书少监,又升任中书舍人兼侍讲。绍兴五年任集英殿修撰,六年任徽猷阁待制。晚年累官至左中奉大夫,封新安县开国伯,食邑900户。绍兴十四年卒,年67,葬于开化县北山之原。
    程俱平生著作甚丰,有《北山小集》40卷、《宋徽宗实录》20卷、《麟台故事》5卷、《默说》3卷、《汉儒绶经图》1卷,《北山小集》、《麟台故事》均收入《四库全书》。其诗多五言古诗,风格清劲古淡,《宋诗钞》谓其“取涂韦、柳,以窥陶、谢,萧散古澹,有忘言自足之趣,标致之优选者也”;其文则典雅闳奥,切中时弊。(石德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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